身子。“解開看看就好了。”林嘯原本打算立刻停止哭泣，然後收得不那麼徹底，就一抽一抽的，直等到丫頭將被子解開才完全止住。終於可以鬆散鬆散了！林嘯咧嘴一笑，興奮地伸拳踢腿。“少爺真可愛。”“快係起來，大冬天的，彆著涼了。”一個丫頭伸手就扯過林嘯身下的包被，立刻包起。林嘯哪裡能讓她如願，立刻揮動著雙拳抗拒，毫無預警地放聲大哭。忽然有聲音道：“抱過來罷。”是賈敏的聲音，不過聽起來不太一樣。那個丫頭說了聲“...-
賈敏道：“雖則如此，但終究是嘯兒的本事。”
林嘯又舉著拳頭舞了一下，隻道：“神魂無法久留。孃親還有什麼要交代的？”
賈敏搖頭，林嘯不過是個未滿月的孩子，交代又有什麼用處？
於是賈敏隻神色淒然地看著林黛玉和林如海。
林嘯默了默，正想問母親交代了甚麼，卻聽林黛玉快走到林如海身前，隻道：“爹爹，我夢見孃親了！孃親交代了好多，囑咐我和弟弟去了外祖家，住在織煙閣！”
林如海目光微凝，便揮手叫一地的丫鬟婆子都出去，方仔細問了。
林黛玉便將夢中母親交代之事都說明白了。
林如海沉默片刻，便握住賈敏的手，撫了撫，隻道：“夫人安心。雖我不能親去，也定安排妥當。不叫他們委屈。”
林黛玉此時便知母親竟已謝世，頓時哀慟萬分，傷心到極致，竟連眼淚都落不下來。
半晌，林嘯聞得一陣血腥味，正不知是誰受傷，卻聽林如海大聲道：“快！請錢大夫！”
錢大夫原本就未離開院子，聞言立刻進來。
林如海急道：“快！快看看黛玉！”
林嘯這時才發現聽不到林黛玉的呼吸聲。
這邊錢大夫早已伸手把脈，不過呼吸間便又取出銀針紮了幾下，隨後方道：“姑娘哀傷太過，這口瘀血吐了反倒是好事。”
過了一會兒，林黛玉才慢慢轉醒。
林嘯聞得一陣淺淡的鹹味兒，想來是林黛玉哭了。
賈敏的神魂早抱著林黛玉連聲呼喚“黛玉”“我的兒”。
過了一會，林嘯才道：“孃親放開姐姐罷。”
賈敏搖頭，哀傷道：“如何能放得下。”
林嘯歎道：“姐姐原本神魂虛弱。如今孃親陰氣太重，雖無傷姐姐之意，卻實實在在於姐姐有妨礙的。”
賈敏聞言，立刻放開了林黛玉，轉身看著林嘯，問：“方纔……是不是我的緣故？”
林嘯道：“不是。姐姐隻是哀慟過度罷了。吃兩副藥調理一下就好了。”
賈敏撫著胸口鬆了一口氣。
林黛玉好不容易醒了，林如海便喚了一眾丫頭婆子進來給賈敏收拾，又吩咐吳嬤嬤抱著林嘯、王嬤嬤牽著林黛玉到耳房更衣。
賈敏冇有動，隻癡癡地看著林如海。
林嘯又默默地歎了口氣，連聲呼喚：“孃親！孃親！孃親！”
賈敏這纔回神，慢慢跟著林嘯到耳房，問：“何事？”
林嘯道：“神魂在家逗留七日，若父親撐不住小憩，孃親便來喚醒兒子。兒子送孃親入夢。姐姐雖然是好的，但畢竟人小言輕，莫說外祖家的那些人，便是父親也未能全信。孃親還是直接囑托父親更好。”
賈敏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林黛玉神魂弱，林嘯到底纔出生不久，賈敏這個鬼魂一直待在一處很不好。
林嘯的小臉皺成一團，糾結著怎麼讓賈敏出去，又不傷到她的愛子之心。
卻見賈敏抬手摸了摸林嘯的臉，又淩空撫了撫林黛玉的頭，隨後便離開耳房。
雖然隻有一簾之隔，但是耳房內的溫度明顯升高了一些。
林嘯鬆了一口氣，又轉頭看了看哭到脫力的林黛玉，現在還什麼都做不了啊！
林嘯皺了皺眉，隨即閉上雙眼，繼續修煉。
然而這副身體畢竟是中毒後死而複生的，因此林嘯修煉得特彆艱難，待到再次醒來，正要呼喚孃親，卻發現已經感知不到孃親的存在。
林嘯心中咯噔一下。
這是已經過了幾天了？這是哪裡？林如海應該不會把昏睡的自己打包送去榮國府吧？
恰好吳嬤嬤過來，見到林嘯睜著烏溜溜的雙眼，立刻高聲道：“天爺保佑，少爺醒了！少爺終於醒了！”
看著吳嬤嬤激動的神情，以及頭上閃亮的銀髮簪，林嘯發現自己可以看得清楚了。
隨著吳嬤嬤話音落下，嘩啦啦地圍過來好幾個丫鬟婆子。
直將林嘯的小床圍得密不透風。
丫鬟婆子嘰嘰喳喳，林嘯逐一看去，衛嬤嬤不在這裡。那個討厭的丫頭夜不在這裡。
這時有門簾掀動的聲音，隨即圍著的丫鬟婆子全都散開行禮。
原來是林如海來了。
林嘯第一次清楚地見林如海，嗯，不愧是探花郎，的確很俊俏。
隨後林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，也不知俊俏的林如海和極美的賈敏能生出怎樣的林黛玉和自己。
然而此時林嘯短胳膊短腿的，冇有捧到自己的臉，卻把自己的兩根手指插進了自己的嘴裡。
林如海緊張的神色立刻放鬆下來，笑道：“嘯兒這是餓醒的。快上粥湯。”
說完，林如海便將林嘯抱了起來。
林嘯微微轉頭，這隻是個耳房，卻不是之前那一個。不過一樣的是都很暖和。
林如海摸了摸林嘯的手臂和腿，又摸了摸肚子。林如海的手勁雖大，但林嘯卻隻覺得像在撓癢癢。
林如海雙唇微動，正要說話，外邊小廝卻道：“老爺。賈先生求見。”
賈先生？賈雨村？所以現在還冇到臘月初二？隻要還在林府就行！
隻是不知道林黛玉的身子如何，下個月能不能啟程進京。
林嘯有心要問一問林黛玉的狀況，然而發出的依舊隻是“啊啊啊”。
沉默一瞬，林嘯便聽林如海道：“請去書房上茶。”
那小廝回道：“是，老爺。”
林如海把林嘯放回搖籃，又囑咐了丫鬟婆子好生照看，方掀了簾子出去。
林嘯凝神細聽，果然可以聽到林如海和賈雨村的談話。原來外邊竟是林如海的書房。隻不知林黛玉的書房又在哪裡。
林嘯暗暗運功，試著去聽林黛玉或者雪雁她們的聲音。
幸好，也不遠，估算著應該就在林如海書房對麵。雖隻有雪雁和鳳鵬兩個小聲說話，聽其語氣，卻不十分擔憂。
看來林黛玉的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了。難道真免不了去榮國府？
果然那邊賈雨村辭職，林如海說寫了薦書、請賈雨村通行進京雲雲。
賈雨村意氣風發、滿口應下。
林嘯皺了皺眉。
不過書中林如海還活著的時候，榮國府倒也不敢苛待林黛玉，隻要捱過一年，自己能說會走，一切就都好辦了。
想到此處，林嘯便不十分擔心。
聽得賈雨村辭彆去後，林如海那邊未再有什麼動靜。
到了晚間，林嘯果然聽到林黛玉向林如海請安的聲音，一陣勸說之後，林如海方攜著林黛玉一起到了這邊耳房。
林嘯微微轉頭，就看見……嗯……視線被搖籃擋住，看不到林黛玉是什麼樣子。
林嘯不由得揮了揮手，“啊，啊”兩聲，隨即自己的搖籃上方就冒出一顆小腦袋。
如今林嘯才知什麼是“似喜非喜含情目”，什麼叫“似蹙非蹙罥煙眉”。
果真極美！
林黛玉低下頭來，林嘯便在她眼中瞧見了自己的樣貌。
看著鼓起來的兩坨頰肉，林嘯頓時開始憂愁。
以前自己是多麼豐神俊朗、瀟灑風流的清俊一男人，怎麼現在成了一個小胖墩子！
林嘯不能接受！
不是說中毒了嘛？不是很久冇吃東西了嘛？
就算兩團臉頰肉再多也該消下去了吧！
就在林嘯煩惱的時候，林黛玉伸手戳了戳林嘯的臉頰。
軟軟乎乎。
林嘯的臉是，林黛玉的手也是。
林嘯忍不住流下口水。不由得小臉通紅。
流口水什麼的，太羞恥了！
吳嬤嬤便道：“老爺、姑娘，少爺該用膳了。”
林如海點了點頭，隻道：“擺晚飯吧。”
一眾婆子丫鬟開始忙起來。
林黛玉便也起身退開。
一陣忙碌之後，飯菜擺了上來，香味刺激得林嘯口水直流。
衛嬤嬤將林嘯抱了起來，吳嬤嬤端著一碗粥湯喂他。
湯還冇沾嘴，林嘯就聞到其中的肉香。
林嘯蹙緊眉頭，緊緊地抿著嘴。
吳嬤嬤和衛嬤嬤輕聲哄著，林嘯就是不張嘴。
隨後衛嬤嬤便和吳嬤嬤掉了個個兒，吳嬤嬤抱著林嘯，衛嬤嬤端著碗喂。
林嘯依舊不張嘴。
兩位嬤嬤無法，隻得抱著林嘯起身向林如海稟告。
林如海皺眉道：“上一次吃了不曾？”
吳嬤嬤回道：“上次少爺吃了，吃了大半碗呢。”
林如海又問：“這和上次做得不同？”
吳嬤嬤道：“回老爺，是一樣的。都是先用兩隻乳鴿熬出高湯，後用鴿子湯熬的碧粳米粥，時辰、火候也是分毫不差的。”
待吳嬤嬤說完，衛嬤嬤便將粥碗遞給林如海檢視。
林如海嚐了一口，果然味道分毫不差，便親自端著碗過來喂林嘯。
林嘯揮動著手拒絕，口中“啊啊啊”的直叫喚，好不容易說出一個“娘”字，便一直說“娘，娘，娘”。
林嘯邊說邊落淚。
一位嬤嬤便落淚道：“少爺大孝。這是念著夫人，不肯吃葷腥呢。”
林如海皺眉，哀傷道：“他小小人兒，哪裡用得著他來守孝！”
林黛玉便起身福了一福，方道：“雖則弟弟無須守孝，女兒大了，總是要守的。”
林如海抬手撫了撫林黛玉的頭，溫聲道：“姑娘體弱，不用守那些。”
林黛玉搖頭，極其堅定道：“爹爹常說當今至孝，若聽聞爹爹的一雙兒女都不守孝道，隻怕不妥。況且女兒吃著藥呢，再加一味也就罷了。”
林如海歎了口氣：“難為你。”
林黛玉又道：“孃親常說外祖母家格外不同。規矩森嚴，想來各樣禮法亦是嚴謹。”
林如海撚著鬍子點頭。
林黛玉抿了抿嘴，顯是有些遲疑，過了一會方道：“隻若女兒和弟弟入了榮國府，若單門獨院的做吃食自是無妨。又或是同姐妹們一起也用膳，左右姐妹們也有九個月的大功，一起茹素九月也可使得。姐妹們到底年輕，無甚要緊的。若是同外祖母一起，卻斷冇有叫外祖母給孃親守孝吃素的道理。隻若女兒同外祖母一例，卻又不孝了。”
林嘯聽得連連揮手，林黛玉果然聰慧！
林如海撫了撫鬍子，歎道：“姑娘說得甚是有理。原本不欲你姐弟多帶服侍的人，是恐擾了你外祖母的清靜。如此看來，倒是帶上一院子的更好。”
-上閃亮的銀髮簪，林嘯發現自己可以看得清楚了。隨著吳嬤嬤話音落下，嘩啦啦地圍過來好幾個丫鬟婆子。直將林嘯的小床圍得密不透風。丫鬟婆子嘰嘰喳喳，林嘯逐一看去，衛嬤嬤不在這裡。那個討厭的丫頭夜不在這裡。這時有門簾掀動的聲音，隨即圍著的丫鬟婆子全都散開行禮。原來是林如海來了。林嘯第一次清楚地見林如海，嗯，不愧是探花郎，的確很俊俏。隨後林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，也不知俊俏的林如海和極美的賈敏能生出怎樣的林黛玉...